博学,庄子曰:「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」。到如今,学识的范围更广,门类众多,以科学而言,凡有组织有系统的知识,均可称为科学,自然科学以物为对象,是研究自然物质及其现象之科学,如天文学、地质学、物理学、化学、动物学、植物学、矿物学等,社会科学以人为对象,是研究人类社会现象,以求发现其中因果关系之科学,如经济学、政治学、法律学、社会学、教育学等,今日之学识,真是汗牛充栋,浩如渊海,齿豁头童,尚不易有一技之长,一学之精,我们应当先对工具的学识,如国文、英文、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、论理学,有切实的基础,然後进一步的对各种学科有个一般的了解, Know something in everything然後再进一步的,各就性之所近,学之所长,国家时代之需要,求一门或数门学识的专精Know everything in Something 前者为通才,後者为专才,在科学突飞猛进的今日世界,研究学识的步骤,必须由通才而转向专才,学不博则不能守约,好多科学均是有联带关系的,个人的时间与精力有限,绝不能把样样学识都学得精通,守约就是精通於一种或数种科学,我们求学,很容易犯一通病,样样都好像懂得,其实样样都未深切了解,样样都好像能勉强做,其实样样都做不好,甚至於都不能做,今日求学,不仅读今人书,并须读古人书,不仅读中文的书,并须读外文书,不仅读二流三流的书,还须读原作家的书,并须读报章杂志,听专家演讲,尤其重要的要做劄记,「日记其所亡,月无忘其所能。」读书有时如走马看花,有时如拈针刺绣;有时可浅嚐即止,有时须熟读深思,经过了深切研究,不了解的了解了,记不得的记得了,脺於面,盎於背,畅於四肢,那种乐趣,非言语文字所能形容,学习这个名辞包括学与习两方面,论语:「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」朱注:「学,效也,习,鸟数飞也」无论研究那一种科学,获得知识技能之必要历程,均为学与习,惟有从力行中求真知,数学要做习题,理化要做实验,仅了解原理原则是不够的,我们对「习」一方面,要多下苦功,研究自然科学的人常嫌社会科学空洞抽象;研究社会科学的人常嫌自然科学枯燥艰难,许多人常避难就易,认为学社会科学,就不必了解自然科学,而在另一方面,学自然科学的人,常漠视政治的、社会的、经济的常识,其实,学识是彼此关连的,是各有其重要性的,研究社会科学而不研究自然科学,没有根;研究自然科学而不研究社会科学,没有果,现在就是研究高深的社会科学,有时也要有自然科学的基础,任何科学的本身,无所谓难易,亦无所谓有无兴趣,难与易;有兴趣与无兴趣,全是我们的主观,避难就易,易者不一定,而困难增多,咬尽牙关去解决困难,则难者不难,易者更易,如果我们肯集中注意,认真研究,反覆练习,了解熟练,能发现问题,解决问题,则逐渐的难少易多,兴趣盎然。
切问,所谓切切实实的问,必须先审问,先审察而後问,问必需先问自己,审察研究而仍有所疑,然後问工具书,问参考书,问教师,问同学,学贵乎疑,小疑则小进,大疑则大进,好奇心为发明之母,Curiosity is the Mother of invention,学而不问,只做了一半工夫,在若干的学校里,教师讲解,学生读书,听讲及记笔记,孩子在家中不敢问父母,怕父母嫌噜嗦,在学校不敢问教师,怕教师说他捣蛋,因为问教师而有被问的危险,有的问题可能较为简单,学生问了,怕表现自己的程度浅薄,为教师或同学所讥笑,父母及教师有时遇?困难的问题,或为自己的知识所限,竟会一时回答不出,颇伤胃口,其实「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知世也」,父母及教师如一时回答不出,可以查查参考书,弄明白了再回答孩子。从前旧式部队的军官对集合旳士兵训话後,大声问士兵;「听明白了没有」?士兵齐声高呼;「听明白了!」回答的精神虽气壮山河,其实谁也没有听明白,我们的脑筋,遇着新鲜的事物或问题,要经常的问,这是什麽(What)?这是如何构成的(How)?这是为什麽(Why)?牛顿因为问苹果为什麽一定落在地上而发明地心吸力,瓦特因为问一壶水开了,壶盖为什麽被蒸气的力量所推动而发明蒸气机,我们一定要问字典,问辞源辞海问百科全书,问其他参考书,问良师益友,问热诚的专家,疑问经指教後,要再研究,要再回想,然後触类旁通,一举一偶而以三偶反,其乐融融!问必有所得,问方能进一步的有所疑,有了进一步的疑,再详加审察研究,可能自己就了解,如竟不能了解,则应当再问,这是求学的必然途径,千万不可以强不知以为知。